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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家安全生产应急救援队伍驰援深江铁路重大坍塌事故救援侧记

　　为了13名失联人员，国家安全生产应急救援中心派出6支国家安全生产应急救援队伍，星夜驰援，赶往事故发生地——广东省深圳市宝安区航城街道深江铁路5标段路面坍塌现场。12月4日，该路段发生重大坍塌事故，造成13人失联。

　　“这次搜救难度很大，现场地层地质条件复杂、隧道被淤泥流沙堵塞、塌陷坑边坡存在滑坡风险等，给失联人员搜寻、大型机械施工等带来很大挑战。”应急管理部专家组组长杜兵建表示，“不管困难多大，全体救援人员都会拼尽全力。”

　　防控坍塌风险

　　深江铁路是深圳市至江门市的高速铁路，是国家“八纵八横”规划沿海高铁的重要组成部分。此次发生路面坍塌事故的深江铁路5标段，项目建设单位为厦深铁路广东公司，施工单位为中铁四局。

　　据了解，12月4日，中铁四局组织勘测、地质灾害治理等人员对路面一处裂缝进行勘测治理时，路面突然坍塌，13名工作人员不幸坠落其中。

　　坍塌的坑洞像一个“漏斗”，泥沙俱下，而挖通的隧道与“漏斗”连接，塌陷的淤泥等混合物全部涌入隧道内，将隧道塞得满满当当，长度达100多米。

　　事故发生后，党中央、国务院高度重视，应急管理部部长王祥喜立即作出部署，应急管理部副部长宋元明带队赶赴现场指导救援。以塌陷坑为中心，方圆500米范围内的人员被现场指挥部全部疏散转移。同时进行的，还有失联人员搜救。但搜救面临的第一个难题是，失联人员位置不确定及现场存在持续坍塌风险。国家安全生产应急救援中心有关人员组成前方工作组，赶赴现场指导协调，督促救援工作有序开展。

　　与此同时，距离事故现场最近的国家危险化学品应急救援惠州队（以下简称惠州队）接到国家安全生产应急救援中心调令后，连夜出动，赶往现场救援，仅用1分钟就完成登车出动。

　　到了现场后，惠州队队长阳燕辉和消防救援队伍一道，到塌陷坑附近观察，并将拍摄到的照片和视频传回国家安全生产应急救援中心。

　　“当时塌陷坑边缘不时发生坍塌，但为了尽快将现场情况传回国家安全生产应急救援中心，便于开展下一步搜救，容不得丝毫退缩。”阳燕辉说。现场救援人员都很焦急，但随时坍塌的风险让全面搜救的计划难以实施，救援人员只能从较为安全的区域开始搜寻。

　　要找人，先控险。对坍塌类事故救援现场实施勘测、预警防范次生风险是国家安全生产应急救援勘测队（以下简称勘测队）的主责主业。12月5日，该队到达现场后，立即在塌陷坑上方的一块较为平整稳定的区域架设监测设备。先架设几台小型的便携式监测设备，再架设勘测范围更广的大型监测设备，最后架设对塌陷坑附近楼栋进行位移监测的设备……事故现场的坍塌风险得到有效监测和防控后，全面搜救工作逐步推进。

　　建立安全屏障

　　“失联人员会在哪儿？这个问题必须尽快确定，早一秒找到，结果也许就不一样。”在现场指挥部，专家和救援人员彻夜讨论。每个人的双眼都布满血丝，搜救的紧迫让他们无法入眠。

　　经过分析论证，大家认为失联人员在隧道内的可能性较大，但塌陷坑内50米深的泥沙和地下水涌入隧道，对隧道搜救清理造成威胁。专家组决定在隧道内通过打孔注浆的方式，根据地面施工条件结合地下隧道走向，在尽量减少对地面建筑物破坏的基础上，在距离塌陷坑39米的位置打一道挡土墙，将塌陷坑内的泥沙与隧道内的泥沙相隔离，同时在距离塌陷坑73米的位置再打一道挡土墙，把隧道分为两截。

　　“打挡土墙的目的，是防止救援人员在隧道内挖掘时，塌陷坑和隧道内的淤积杂物全部涌向挖掘的区域，发生二次事故。”杜兵建表示，将隧道分为两截后，一段一段进行搜救，不仅能提高搜救效率，还极大降低了救援人员遭到伤害的风险。

　　在杜兵建看来，此次打孔注浆的难点在于地层条件复杂、变化大，特别是风化层太厚，容易卡钻、埋钻，且不能换钻杆，否则钻杆刚拔出来，沙土就会流进打好的孔洞。

　　“跟管钻进，钻头打到哪儿，套管就跟到哪儿，保护井壁不会坍塌，这样钻孔就能打成。”国家矿山应急救援山东特勘队（以下简称山东特勘队）大队长王效勤查看打钻区域的地质后，根据以往同类型地层钻探救援经验，在征求队内专家组意见的基础上，决定采用“空气跟管钻进”工艺，一边打钻，一边下套管，解决了埋钻、卡钻问题。

　　采用该工艺，打钻效率较使用水钻有明显的优势，而且能一次快速成孔，率先打通了前两个钻孔，平均4个小时就能完成一个直径219毫米的注浆孔。“但我们多希望还能再快一点啊！”王效勤的双眼紧紧盯着作业钻机，一旦出现卡顿，立即上前处置，手脚并用，不愿意浪费一丁点时间。

　　过了松软的沙土层，钻头突然震颤不已。国家矿山应急救援大地特勘队（以下简称大地特勘队）政委刘永彬知道，这是钻到坚硬的岩石了。“快！快！换成空心钻头。”刘永彬一边呼喊，一边与队友迅速更换钻头。

　　空心钻头将岩石小块小块地切割出来，大家一看，是坚硬无比的花岗岩。国家矿山应急救援山西特勘队（以下简称山西特勘队）队长张秀泉将一块花岗岩紧紧捏在手中，看着眼前的钻机，恨不得自己的双手能砸穿这花岗岩层。

　　12台钻机24小时作业，救援人员12小时轮换。突破花岗岩，钻穿钢筋网，终于在12月10日，24个钻孔全部打通。

　　随后的注浆任务也交给了国家专业队。大地特勘队把经验丰富的老师傅董恒义带了过来，指导调浆、注浆工作。年近六旬的董恒义奔忙在注浆现场。他说，筑起挡土墙，找到失联人员是头等大事。

　　山东特勘队、大地特勘队、山西特勘队，是3支专门负责各类钻探、打孔救援的国家专业队。此次按照国家安全生产应急救援中心的指令，昼夜兼程奔向事故现场。还没到现场，心就先飞了过去，所有人一路上思考的、讨论的，都是关于现场的情况。

　　山西特勘队携带大型车载钻机，从山西太原出发，40个小时抵达，跑得车辆油箱直发烫。在路上了解到作业场地有限后，张秀泉当即调派深圳分公司的3台小型钻机参与打孔。

　　“城市打孔救援和矿山打孔救援不一样，面临一些新情况，但在人员搜救面前，我们3支特勘队什么困难都必须克服，不断探索城市救援的方式方法，尽最大努力推进救援进度。”张秀泉说。

　　破解搜救困境

　　随着两道“防护墙”的建立，隧道救援效率大幅提升，救援人员也不再像一开始那样小心翼翼、试探性地挖掘。

　　然而，在隧道内开展搜救，最大的问题是洞内形势不明。到处是淤泥，一片漆黑，没网没电，指挥和救援的链条被截断。专家组无法看到洞内的情况，洞内的人员也无法将信息传回现场指挥部。

　　正在专家组彻夜研究，而始终无法取得突破时，国家安全生产应急救援中心调派的国家隧道应急救援中铁二局昆明队（以下简称昆明队）带着通信、监测等装备赶到了现场。

　　昆明队在隧道事故救援方面拥有丰富的实战经验，此次带来了自主改造研发的多种通信装备。到达现场后，昆明队立即安排人员进入隧道布设无线通信设备、手机信号传输设备和特殊光缆，打通隧道内与指挥部的视频传输通道。

　　解决了信号传输问题后，昆明队利用无人机开展洞内侦察。在隧道内飞无人机难度极大，尽管加装了防撞笼和稳定器，还是掉落了5架。

　　“掉一架，飞一架；又掉一架，就再飞一架。只要能尽快探明隧道内情况，掉再多无人机也值得。”国家安全生产应急救援中心相关负责人表示，情况不明时，必须采用无人化侦察手段，以保证救援人员自身安全。

　　昆明队通过无人机拍摄的视频为现场指挥部作出下一步决策部署提供了关键信息支撑。

　　除了安排部分人员在隧道内做好通信设备维护、施工风险监测、失联人员搜救外，昆明队还安排几名队员携带边坡雷达参与塌陷坑边坡坍塌风险监测。

　　在塌陷坑搜救中，最怕的是边坡坍塌。勘测队每天安排4名队员两班倒，做好监测现场盯守，一旦发现坍塌风险，立即发出预警。

　　搜救中，监测人员共发出两次预警。一次是塌陷坑西侧的几间自建房存在掉入塌陷坑的风险，上报现场指挥部后，房屋被拆除，施工单位对该区域实施水泥喷浆和放坡处理；另一次是对进入塌陷坑救援的主要施工通道发出预警，现场指挥部随即实行交通管制，之后该通道紧挨塌陷坑处发生坍塌。

　　“我们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加强风险监测，为各单位在安全范围内加快搜救做好保障。”勘测队队长马海涛经常叮嘱队员做好监测设备维护和数据分析工作，“我们保障越有力，越有助于尽快找到失联人员。”

　　勘测队和现场救援单位建了一个吹哨群，一有风险，立即在群内重复三遍，避免误判。除了线上预警外，线下还有人工预警机制，双重预警保障救援人员安全搜救。

　　系统保障救援

　　此次失联人员搜救中，除了打孔注浆、风险监测、隧道搜索等直接措施外，还有一些举措也充分保障了救援行动顺利推进。

　　例如，惠州队的专业是危化品事故救援，但该队发挥距离近的优势，在一开始现场较为混乱的情况下，紧急调派新购置的指挥车，作为现场指挥场所。

　　“这辆指挥车成了各方的中心，大家每天在这里开会讨论，新来的队伍到这里对接，现场秩序逐步变得井然有序。”阳燕辉说，他们以指挥车为中心，协调做好餐饮、住宿等保障。

　　勘测队带来了首次应用于实战的装备，即一辆可以搭载地震、受损房屋倒塌、火灾3个不同方舱的车辆，能适应复杂地形和极端情况，持续稳定地进行监测。“为了确保边坡监测绝对可靠，我们带来了最好的装备，尽一切努力保障救援。”勘测队队员李江说。

　　为避免较长时间管控对周边企业和群众造成较大影响，勘测队利用先进监测设备，对塌陷坑周边的管控范围进行加密监测，为当地应急管理部门出台精准管控方案提供强有力支撑。管控区域由环形变为一个个方形，越来越精准。

　　在国家安全生产应急救援中心现场工作组指导下，各支队伍大力推进党建和业务深度融合，将党建的凝聚力充分转化为战斗力。大地特勘队提出支部建在项目上、党旗飘在工地上、党员冲在一线上，一人包一台钻机；山西特勘队注重以党员形象提升队伍形象，不管任务大小，都铆足了劲往上冲……

　　国家矿山应急救援中心成立隧道封堵组织机构，关键岗位、重点时段均由党员负责。在搜救时间长、救援难度大的情况下，拧成一股绳，合力攻难关，通过党建工作，保障救援力度、加快救援速度，激发大家拼尽全力的意志力、战斗力。

　　每当有失联人员的遗体被找到，救援人员都会庄重且细心地进行处置，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会肃穆站立，默哀三分钟，表达对逝者的哀思、对生命的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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